【笔狱下层 ・ 章海入口】

黑页落尽，笔狱裂开一隙。

两名狱使将赵怀真与云缨押至页底之下，一页页魂纸自天而坠，仿佛潮水叠卷，汇成一片无尽海域。

――章海。

赵怀真低声念道：“这是魂书未成的篇章，被封、被弃、被误写……沉于此地，万魂共藏。”

云缨眸光微寒：“那我们……是要面对万章之问？”

狱使冷冷：

“魂书自裁，章魂自守。”

“你们若自认‘可为书’，便应当敢立于章魂之下。”

赵怀真转身，坦然：

“正合我意。”

“我写他们，如今由他们来问我。”

【章海初现 ・ 万章归位】

脚步踏入章海，天地忽变。

四方皆是漂浮未署的魂页，无数身影自纸中浮现――

有女官执卷、少年碎甲、老者倚灯、婴孩未语他们不是活人，不是死人。

是――被书而未成章，被记却无名的“章魂”。

他们齐齐抬头，望向赵怀真。

一名断臂少年开口，声音空荡如墨：

“你是主笔？”

赵怀真点头：“是。”

少年挥起断腕：“那你为何不写我？”

赵怀真沉声回答：

“因我未见你。”

“而你未归魂。”

少年张口，却被一位白发女子拉住。

她看向赵怀真，缓缓一礼：

“可否补我们一笔？”

“一笔名字。”

赵怀真望着云缨，点头。

两人同时提笔，魂书自燃，第十九页之下，首次开启――章海补录页。

魂页金光飞起，数十人魂归入新章。

章海轻颤，那些苦魂、旧笔、残影……竟开始朝他们低头。

【笔狱上层 ・ 三司动章】

与此同时，笔狱之上，天律台密议未散。

三司首座亲临――沈文凛、褚鹤川、李蜃并座。

沈文凛目光沉凝：

“他已能书章魂。”

“我们若再让他写下去，魂书将失控。”

褚鹤川开口：

“按律，当动主章。”

“废其主笔，断其副章。”

李蜃拍案：

“我不同意！”

“他书魂者真，他落章者实。”

“我们三人若动他主笔，是毁律，不是守律。”

沈文凛叹息：“可我们……已不是律的主人。”

“是律怕了章。”

就在此刻，一封卷信自笔狱飞入――

是赵怀真落笔章海补录的第一页，名曰：

“页下藏名，一笔归魂。”

褚鹤川默然：“他要写整个章海。”

【 剑指主笔】

夜色中，笔狱天门敞开。

律印司第一笔官，衣白如雪，缓缓走入。

他名：贺归烬，律印三席之首，执有“废主印”。

他踏入章门，低声一句：

“赵怀真――自今日起，律议废你主章。”

“你，可有话说？”

【章海深渊 ・ 万魂环问】

赵怀真与云缨并肩立于章海之心，魂页翻卷如潮，成千上万“未署之魂”站在他们周围，有的张口怒问，有的低声求笔，有的沉默垂泪。

一名白发老妇跪在魂页边缘，双手合十：

“我儿……只剩个名儿，你能写下么？”

赵怀真走前，俯身：

“我写。”

他提笔落下：“赵引。”

金墨一落，章魂归位，魂页轻鸣。

接着，是第二人，第三人一个夜半奔逃的戏子、一个城门战死的斥候、一个不曾有姓的孤儿他们都被写下。

魂书十九页之下浮出金页新栏：“章海录”。

一笔接一笔，赵怀真不曾停下。

云缨守在一侧，眸中掠过复杂情绪。

她低声道：“你写得这么多，会断笔的。”

赵怀真轻笑：

“我写得多，才能让他们少走点路。”

“这笔，是走过他们的命才写成的。”

【笔狱高台 ・ 废主之议】

与此同时，笔狱上层，三司律印席开启“主笔废章议”。

贺归烬登台，展开律卷，宣布：

“主笔赵怀真，以情书魂、越位落笔、违章十九。”

“今以律印三席联署之名，施‘废主印’。”

众律笔哗然。

褚鹤川欲言，却被沈文凛一掌拦下。

贺归烬望向下方笔狱，语声淡冷：

“书非公器，不得为私。”

“魂书之笔，不可乱魂。”

“律若不废他――何以示人间笔格？”

李蜃猛地起身：“你想废他，你得先问――章海答不答应！”

贺归烬微微眯眼：

“那便看，他的魂，值不值得章魂相护。”

【章海回响 ・ 魂自证章】

贺归烬话音落下，一道道魂影自章海中冲天而起！

钟渊、苏晚、冷音、赵引……以及那未署之魂万千。

他们站在赵怀真身后，齐声问天：

“若不是他，我们便连个‘字’也没有。”

“若废了他，魂书……谁来写？”

章海震动，魂火自燃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