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卷心台废阵 ・ 黑页残灰未冷】
战后,天未明。
卷心台已被“魂书书灵”本体震塌大半,原祭文石柱尽断,连贯整部魂书法则的“书阵灵骨”正逐渐塌陷。
赵怀真坐在石台废墟上,手中摊开着第十七页,页中金字尚温,墨香犹在。
他想起那书灵少女说过的话:
“你若写我,我便让你写所有人。”
“但你若写权,我便闭章。”
这句话,他从未听谁说过。
【魂书心印 ・ 三誓降临】
忽然,第十七页燃起一缕无火之焰,魂书书灵少女缓步而出,立于页上。
她开口了:
“你既已破黑页,魂书将不再受旧律单执。”
“魂书将由‘书魂主’与‘笔灵副’共守。”
她望向赵怀真与云缨:
“你们,可否承我三誓?”
赵怀真抱拳肃立:“请书灵明示。”
书灵一挥手,三缕金火自卷中升起,悬于两人眉心:
护魂之誓:不得擅裁未燃之魂;
不为律书:笔所落,不受律笔旧规;
笔落皆心:不得为权书人,书而无心者,笔自碎。
云缨略一沉吟,嘴角一挑:“承了。”
赵怀真也点头:“落笔即誓,不需赘言。”
三缕金火瞬间没入眉心――魂火三燃,魂书主副正式继承“书魂意志”。
这一刻,旧章落幕,新页真正开启。
【长安城南 ・ 魂火初燃】
三誓落地之时,长安南角,纸坊街之上,一盏尘封魂灯竟无风自燃!
魂火幽蓝,卷起一缕不明魂息,在空中燃出两字――
“旧魂”
街上百姓惊惧,有老者低语:
“魂书从不书未燃之魂……”
“那是谁在落笔?”
与此同时,长安西市亦起异象。
醉笔楼主忽然仰天大笑,血洒纸上:
“他终于落了第十七页。”
“那我便落下――我的第一魂。”
【宫中 ・ 三司混乱】
天律司中堂。
沈文凛、褚鹤川、李蜃三人齐聚。
“黑页未能成章,魂书却已自行写魂……”
“这代表,书灵已完全脱离‘三司审判’。”
“主副二人,成了律之外笔。”
文理司主书桌一掌劈裂,怒吼:
“书怎能不律?!”
“那是笔者之乱!”
沈文凛却摇头:“非是笔者之乱。”
“是――律自错章。”
“我们,该改了。”
【朱雀营 ・ 主副将行】
赵怀真沉声整理手中魂卷。
云缨右肩再起血痕,却已缠好新布,照旧挑枪入鞘。
“去哪?”
赵怀真望着远方天光微现:
“我听见,有魂火燃了三处。”
“一个在旧街,一个在西市,还有一个――在宫墙之外。”
“我该去写。”
云缨叹了口气,低声道:
“你知道,越往后,你写谁,谁就危险。”
赵怀真:“所以我不写人――我写魂。”
她笑了:“那我就陪你,守魂。”
两人并肩离去,身后魂书金页缓缓合拢。
第十八页,在前。
【第一魂火 ・ 纸坊街 ・ 灯下老卒】
清晨,赵怀真身着青衣,踏入纸坊街。
此地曾是旧日魂灯所铸之坊,烧纸为祭,百魂寄名。如今魂灯已废,却有一盏旧灯在昨日夜半自燃,灯下坐着一名披甲老卒,神情呆滞。
街坊窃语:
“他姓钟,旧年死战三关。”
“那时魂书未记他,只封一纸‘阵亡将校’。”
赵怀真走上前,翻开魂书,正要落笔,却听老卒喃喃:
“我……算魂么?”
“我不是名将,只是替死的人。”
“我死得早,魂灯也没点,就……没了。”
他低头,眼角落下干涸的血泪。
赵怀真不语。
他将笔悬空,凝字未落。
周围百姓屏息。
云缨从人群外望着,手按红缨枪,眸中复杂:
“这笔若落,书中要纳‘无名之魂’。”
“三司会动手。”
赵怀真终于提笔,落下一句:
“名将无魂,魂将无名。”
“我今落笔,为魂书补名。”
他写下――钟渊。
魂书一震,第十八页金火初燃。
那盏魂灯也瞬间熄灭,化为微光归于书页。
老卒缓缓跪下,笑着、含泪地说:
“我……写上去了么?”
赵怀真低声:“写了。”
老卒身影缓缓消散,魂归灯页。
【第二魂火 ・ 西市醉楼 ・ 醉鬼书一魂】
西市浮灯街,云缨只身前往。
醉笔楼主独坐楼上,早年因“笔破律禁”被封章六年,如今旧魂燃起,自书一魂,名曰“苏晚”。
他手中抄着一页“私魂”,笔力惊人,但页上血墨与正魂书不符,若直接入魂书,魂书将反噬。
云缨眉头紧皱:
“你写她?”
“她不是你该写的人。”
醉笔楼主眼神痴狂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