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长安东境 ・ 墨院古灯藏书室】
魂书第十六页落章之日,宫中大雨。
雨水浇不灭朱雀营中那页页燃金之卷,却难掩卷心台外,那座千年未开的墨院古灯藏书室悄然开启。
此处,藏有魂书最古旧的律本――“百律抄”。
那是历代律笔主、收章者所立下的笔法、禁术、魂契、裁律……合计百条,自古至今,概无更改。
而今日,这百律之中,第零条――浮动了。
一位白衣中年,负手而立。他便是中书主,书中书之主。
他站在百律面前,缓缓吐出一句:
“旧律不破,新魂不生。”
“我要重写第一章。”
他左手指落下,一页无名之页自袖中展开,纸色不墨不金,而是彻底的漆黑。
――黑页现。
这是一页不容于魂书的毁章页。
【卷心台 ・ 黑页启封】
中书主唤来纸女笔影,再次滴血落笔,写下黑页开章:
“第十七页,章灭魂归。”
“魂书自误,笔者越格。”
纸上泛起黑光,书炉剧烈颤动,一行符文如噬魂刀印刻下:
“自此章始,魂书不认副笔。”
“魂书之魂,收归笔主之心。”
这一笔,不是落于魂书,而是要写死魂书的自由。
卷心台发出巨响,古阵重燃,魂书第十七页边缘悄然浮现一个极淡的“黑印”。
简无辞在千里之外的白律殿前眉头大皱:
“黑页启了……他要做的,不是杀赵怀真。”
“是――收走魂书的魂。”
【朱雀营 ・ 主副双修】
雨夜微寒,赵怀真与云缨在修养之中。
伤未愈,心难安。
赵怀真翻阅第十五、十六页,忽见魂书边缘染上一抹异色。
“黑页之气?”
他猛地站起。
“他写了第十七页――黑页。”
云缨微愣:“我们不是刚写下第十六页吗?魂书不容他,他怎还能落下新章?”
赵怀真目色沉重:
“因为他不是写在魂书上。”
“他是写在――魂书魂上。”
云缨脸色变了。
赵怀真目光冷冽:
“我们写了十三人魂,他要一笔灭尽,收魂入律。”
“我们不去阻他,魂书……就真成了他的笔刀。”
云缨点头,提枪而起。
“走。去卷心台。”
【天律台 ・ 百律觉醒】
与此同时,天律司观象阵浮现异兆。
百律墙一夜之间震荡,其上百条律章开始自行发光,有的黯淡,有的裂痕,有的被“黑页符”一一穿透。
执律者惊呼:
“百律在――被重写!”
“魂书之主权,正在转移至一页之外!”
而在律墙最上方,第零律开始动摇:
“魂书以人书魂,不以律定命。”
此条若废,魂书不再写人间――而只写律例。
【 黑页第一笔】
中书主静坐于黑页之上,落下第一笔:
“百律归心,章不离我。”
“自此起,魂书将不再写人,而由我裁定――何人能为魂。”
这一句一落,天地震颤,魂书金光顿灭。
第十七页,如死页临空,缓缓展开。
【卷心台外 ・ 夜幕千丈黑页浮】
赵怀真与云缨夜行登台,魂灯在卷心台外围剧烈闪动。
天穹如墨,长卷横空,一页全黑之章漂浮在高空,卷轴封锁了整个书阵。
这是魂书从未显现的“外页”――黑页之书。
书页不印魂名,不载笔印,不受主副控书,仅以“裁决之印”直接写命、夺命、封魂。
赵怀真手按魂书,指尖微颤:“这是……魂书的‘逆页’。”
云缨盯着前方祭坛上的身影,那人负手而立,衣袍无风自扬,眼神淡漠,正是――书中书之主・黎冥。
黎冥开口,声音如书卷碎裂:
“我本来不想面对你们。”
“可你们非要落下第十六页。”
“那我也只能……写完第十七。”
赵怀真冷笑:
“你不是魂书的笔主,你只是个抄书者。”
“你写再多,也只是在篡笔。”
黎冥却不怒,指向黑页道:
“我写得多,是因为我知你们写得不稳。”
“你书魂,我书律。”
“我只问一句――这人间,可由魂书裁命否?”
云缨冷冷:
“魂书不是裁命,是记命。”
“你不是裁笔,你是贼笔。”
她说完,红缨枪已挑火而起,双枪落阵,赵怀真翻书设阵,两人再度合设“主副共章”之阵,冲破黑页外围!
【卷心台 ・ 黑页战启】
台心金光尚存,是魂书尚未被完全吞噬的真页页核。
赵怀真在黑页前停步,一字一顿:
“我要以第十六页之主,书问你――你写章,曾写过人心否?”
“你落笔,是否曾落过真正之名?”
“若无,便是纸神,不配写魂。”
黎冥笑声冷厉:
“那我便写你第十七页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