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安北门,浮雪未融,天色灰沉,城楼鼓声不歇,四面风旗齐张。
云缨身披百裂白袍,立于临风高楼之上,红缨枪斜背,银绫缠腕,面色冷肃。
赵怀真立在她身侧,指尖翻着一枚裂页铜钱,目光沉静。
“魂图开页,曜图震动,裂帅虽败,却不是彻底退了。”云缨目光落在城门外那片尚未清理的残兵魂页。
“他退的,是面子;没退的,是印火残念。”赵怀真收起铜钱,声音温润,“你若强攻曜图,长安便是火场。你若退半步,魂印之势便将吞图。”
两人对话间,西边马蹄急响,一骑飞掠上城楼,竟是星婴。
“小星!”云缨一喜,走上前去接他。
星婴落地就张开双手,扑进她怀里,嘴里却气鼓鼓地嚷道:“魂图自己会读书了,真是不可理喻!还嫌我写得太慢!我、我可是魂书第一才童!”
赵怀真笑了笑:“那你该高兴,它终于认字了。”
星婴抱着云缨不放,嘟囔道:“我高兴不起来,我要你俩帮我打回一页魂骨,裂帅抢走的!”
赵怀真神色一敛:“他又动魂骨了?”
云缨眼眸一沉:“魂骨乃图核所生,他敢用来炼兵,疯了不成?”
星婴却反问一句:“他若没疯,又如何敢碰你那断枪的旧页?”
赵怀真:“红缨之始?”
星婴点头:“裂帅盗走了你上一世留给云缨的‘枪书残页’,想以此强构魂兵。我拼命才断他一页,但还有三页在他手里。”
云缨微怔:“上一世……我曾……写过枪诀于魂图?”
赵怀真未语,只轻声道:“你那时叫绫枪,枪是朱红,名为‘天绫引火’。你写在我为你画下的卦心上。你忘了。”
云缨眼神一动,似是心绪波动,却轻哼一声:“你倒记得真清楚。”
赵怀真望着她,只温柔道:“我记你早,也奉你今。”
云缨一愣,耳根微红,正要回嘴,却见天边魂火窜起,一道苍白魂页自云端旋坠――
“魂骨残章・引火第二页!裂帅动手了!”星婴大叫。
赵怀真翻掌,唤出天枢金盘,金线瞬间锁定魂页落地之处:“南巷七十二弯,那是旧魂书商的地盘。他想用页气炼魂兵!”
云缨枪意一动,红缨断枪已在掌中复燃,银火缠绫,跃上城头:“走,我们一同去见识这‘印魂兵’。”
赵怀真以指点眉心,卦图亮起,与云缨并肩而行。星婴在后,一边跳一边嘀咕:“你俩动作快点,魂页要烧坏了,我写的注释还没贴上!”
【南巷・魂页熔坊】
裂帅身披古魂铁衣,手执三页枪书残卷,正立于魂火炉前。他咬破舌尖,将鲜血滴入魂页,三页中红火跃起,魂纹错乱扭动。
“红缨枪诀,残而不散,若以魂骨重炼,焉不能化形再生?”
“若得其魂印,我即魂主!”
他大笑出声,周身符火齐燃,炼炉之上浮现旧魂图铭印,欲以三页残章拼凑出“枪之魂胎”。
就在这时,赵怀真的身影从空而落,卦图一翻,十六枚“天枢灭符”飞掠而出,直指魂页核心。
“你这页,不归你!”
裂帅怒喝:“我掌魂印,有页印,有旧魂图之血脉,你一残卦敢阻我?”
云缨紧随而至,银绫舞空,枪指魂页之顶,一记【红缨・焚念五诀】劈落火炉,震碎外层印火,红光爆闪间,她冷喝出声:
“你若执页,我便毁页;你若动魂,我便断骨。”
赵怀真也低语:“你若借火,我便灭火。”
星婴跳起将符书贴于魂页一角,喝道:“我记得我写过‘此页归云缨’,你若烧它,我便写你是贼!”
三人配合一气呵成,裂帅退后三步,双眼通红:“你们……不知这三页藏着什么!”
赵怀真神色冷静:“藏着什么?”
裂帅竟悲怆一笑,抬手指魂页:
“藏着她的死法。”
云缨脸色一变,红缨枪震手,银火大起,魂页在火中剧烈扭动,浮现出一幕模糊画面――前世红衣女子跪于枪前,自刺心脉,枪意涌出,焚尽四界。
赵怀真低声:“你不该给她看这个。”
云缨却只淡淡一笑:“我早就想看。”
她枪意收敛,静静注视魂页画面,眼神柔中带怒,却毫无畏惧。
“那一世的我,也未曾输。”她轻语,“既然这枪书能留住我魂意,那就让我重写它。”
赵怀真转头看她:“你要亲笔补枪诀?”
云缨点头:“我要补三页,不为前世,只为今朝。”
《书魂不悔意,断页可重燃》
魂炉之中,三页残章被银火包围,宛如裂焰中的纸魂,哀鸣不止。
裂帅仿佛疯了一般,面目狰狞:“她一共写了四页,你知她写完第四页之后,是怎么死的吗?”
赵怀真眉心微动,掌中金盘已封魂火之口:“够了。你这半魂之人,妄言她的全心。”
星婴紧紧抱着注解卷册,脸颊贴着封页咒文:“我才不信缨缨姐的枪意只会焚毁,她可是糖界的火,甜得很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