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线拉回海洞内的光茧。
秦时将这片空间翻覆探查数遍,除了腐朽的灵贝箱、碎裂的丹药瓶与悬浮的玉简,再无半分像样的传承。
"不该如此..." 少年喃喃自语,指尖拂过风化的丹瓶碎屑,"归墟地脉若真护持此地,灵贝与丹药岂会尽数朽坏?"
他忽而眸光一凝:"莫不是归墟地脉连接着另一重空间?或是海族传承本就分作两脉?"
深吸一口气,秦时取出海神权杖盘坐而下。
当双手紧握杖身的刹那,全部心神如沉入深海,在玄奥纹路间探寻共鸣。
不知过了多久,一丝若游丝般的空间波动终于被捕捉 ―― 那是藏匿在裂隙中的地脉暗涌。
随着权杖共鸣加剧,空间裂缝如蛛网般蔓延,最终扩成可容一人通过的光口。
踏入其中的瞬间,狂暴的地脉绞杀之力扑面而来,纵使神境强者亦需忌惮。
幸得海神权杖泛起涟漪般的护罩,触碰到地脉之力便如潮水般退散。
顺着流光蜿蜒前行,最终抵达地脉源头 ―― 那是一处悬浮着万载玄冰的穹顶平台。
四周地脉灵流如倒卷的星河狂涌,而平台中央竟悬浮着上百团灼目的光茧。
“果然还有其他传承!” 秦时低语出声,随即踏足穹顶平台。
光茧如心脏般规律搏动,地脉之力源源不断涌入,以此抗衡岁月侵蚀。
故而即便历经万年,其神性依旧未失。
“这究竟是何物?” 秦时蹙眉思索。
脑海中翻遍归墟古籍记载,却寻不到任何关于此物的线索。
少年指尖轻触最近的光茧,刹那间地脉深处迸射青芒!
狂暴灵流在半空扭曲成水幕,将一幅万年前的血色画卷轰然铺展 ―― 这竟是地脉灵流记录下的上古残影!
画面中,海啸余波尚未退去,断壁残垣间还弥漫着硝烟与血腥气。
遍地都是垢妖与海族战士的尸身,显然这里刚经历过一场惨烈大战。
一位鹤发鲸首的老者斜倚在半截断裂的珊瑚巨柱上,生命精气如风中残烛般飞速流逝。
他身旁,一位衣袍染血的少年颤抖着捧着一团金色神源冲到近前。
他声音哽咽颤抖:"鲸长老!神源!快用它自封神躯稳住生机!战后我们一定能治好您!"
老者缓缓摇头,浑浊的目光却透着异常的坚定:"痴儿...... 海庭若是倾覆,我苟存这残躯,不过是一个活着的墓碑罢了。”
“这神源...... 留给年轻血脉吧,他们才是未来的希望。"
说罢,他艰难地抬起布满裂痕的手,推开了那团能延续生命的神源。
血色画卷至此落幕,可秦时依旧看不出光茧到底是什么。
秦时指尖触及第二团光茧,万年前的画面再度涌来 ――
这是一处阴暗礁窟,仅靠几颗夜明珠照明。
一位背驼如巨壳的老者盘膝而坐。
他脊椎断裂、下半身崩碎,灰败死气正从伤处不断渗出。
一个童子跪伏在地,泣不成声地哀求,双手高举着一枚流转九色霞光的丹药:"师尊!求您了!这是九转还魂丹,服下才能活下来啊!"
老者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慈爱,转瞬化为磐石般的坚毅。
他干裂的嘴唇颤抖:"活下来又有何用?我法身已毁,丧失战力。”
“再想凝聚法身至少需百年,可溟垢不会给我们这百载光阴。海庭此刻需要每一分战力去守护..."
枯瘦的手掌轻轻覆上童子头顶:"把丹药给海族更需要的神境强者。你们活下去... 将传承延续下去... 便是给为师最好的丹药。"
秦时心中剧震,指尖探向第三枚光茧。
画面骤转至传送祭坛前 ―― 通往地脉核心的入口处,几名重伤垂危的长老被抬至近前,气息已如游丝。
一位身披破碎鳞甲的战将虎目含泪,嘶吼着:"快!送长老们进地脉!借本源之力疗伤!"
"不可!" 长老们摇头拒绝。
一位断了左臂的鲛人长老,仅存的右臂如铁铸般横在前方:"地脉维系着归墟战旗,那是海庭最后的壁垒!”
“我等残躯若汲取地脉生机,战旗必黯淡无光!届时海庭拿什么抵挡溟垢?拿什么为后世争取时间?"
众人相视一笑,异口同声道:"我等归宿,从不在此。"
场景在光茧中不断切换,秦时指尖划过一枚枚光茧,万年前的悲怆与决绝如潮水般将他淹没。
长老们一次次拒绝生路、将希望留给后辈的画面反复上演,每一次推拒都像重锤敲在他心上,直到触及最后一枚光茧 ――
画面定格在海庭最后的防线。
无穷无尽的垢妖大军如黑云压城,海庭残军在尸山血海中已是弹尽粮绝。
就在此时,那些曾拒绝疗伤的长老们从战场各处汇聚而来,拖着破碎的躯体走向早已搭建好的祭台。
他们无视身后海族子民撕心裂肺的哭喊,无视焚魂蚀骨的冥火风暴,以残躯盘膝坐定,瞬间结成一道古老玄奥的阵图 ―― 万劫寂灭阵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