索千阳坐在那肉山上，静静地仰望着黑暗的天空。

小司的眼神已经涣散，早就没了高光。

雪宁华静静地向她走来，端着伞弹枪，步伐一如既往的优雅，但格外沉重。

“你，对他做了什么？”

“是他自己说的，要修补我的灵魂，但他失败了。”

雪宁华掏出一个屏幕上充满裂痕的平板电脑，“某个混蛋神明为了催我赶紧完成任务报告，故意把它丢给我看呢。”

“嗯，你的玩具，被我玩坏了，不爽？”

“没错，很不爽。还有，小司可不是我的玩具啊！”

“那是什么东西呢？恋人？一个源源不断产生情绪价值的能量提取器？吸血鬼到底是吸血鬼，哪个世界都一样。”

“你这算是侮辱整个血族吗？这仇，本小姐记下了。”

“怎么？你能杀死我？”

雪宁华用伞弹枪对准索千阳的头顶，她躲都懒得躲一下。

雪宁华想要开枪，也犹豫了一下，“也对，我杀不死你，灼魂锁命，这道的代价是，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要经受无尽的折磨。杀了你，可就真便宜你了。”

说着，雪宁华蹲下身子，用指尖掐住小司的鼻头。

“还真是，活着，但精神已经崩溃了。”

“不过是这种程度的痛苦，年轻人还是不够坚强。”

“所以，活着，为什么要经历痛苦呢？”
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
索千阳抓过雪宁华的枪，枪口对准自己的大脑，直接握住雪宁华的手，帮她扣下了扳机。

“还行，挺疼的，血液倒流，冲碎瓣膜，连心脏也会崩溃。”

雪宁华吧唧吧唧嘴，“这血液也透着一股化学废料的味道，连口感都是痛苦的，复杂的回味里尝不出你的来处，品不出你的归途。真可恨啊，连和你打一架，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。”

“你要把他捞回来吗？那什么魂脉的技术，你会？”

“我和承道最多是看得懂，至于会多少，造诣还真不一定有小司高。”

“吸血鬼，你也是个诅咒系法师吧？你能为我解开这血脉的诅咒吗？”

“诅咒吗？…我尝了半天，也没想明白你到底受了什么诅咒啊？”

“就是这样的诅咒。”

索千阳双手托腮，澄澈的笑容让雪宁华没来由心头一颤，她低下头，双手的血管变成黑色，逐渐蔓延至颈部，一种窒息感，那种来自血脉深处的痛苦，多少年没有经历过了…

她好像回到了那座城堡，还是位不谙世事的大小姐的时代…

被斩首时，没人在意她是不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…

“…我做错了什么呢…”

雪宁华的眼神扫过师承道身后，这场话剧的观众们，又和当年的处刑人有什么区别呢？

雪宁华伞弹枪一扫，众人全都缩了缩脖子，师承道勉强开启了一个法阵：“雪，冷静点，你要干什么啊？”

“不干什么…写文件写累了。”

雪宁华揉了揉脖子上的伤疤，瞥了一眼索千阳：“这诅咒我解不开。”

“你可是血脉的高手，连斩断自己过去的因果都做不到吗？”

“为什么要斩？我本已获得新生。”

“在迷茫中虚度光阴，算什么新生？”

索千阳掌中浮现一轮小小的太阳，“锁命不惧，灼魂当如何？”

雪宁华的身体开始腐败，一瞬间，她不再是小女孩的模样，苍老了很多，一具尸体，这才是她本来的面目。

“非是执念不化，亡灵怎么获得新生？你别忘了整个伏魔殿的根基是什么！”

“凝血化道，针对血脉的连接使用手段，你拥有这般造诣，都来自于你灵魂中对流血的恐惧，最后，扭曲成了喜爱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承道，别当混子了，你能不能来点作用啊？”师承道被身后的佐仁心拍了一把。

“嗯？”

佐仁心咬着某品牌的山寨威化饼干，“整个伏魔殿，我最佩服的人除了司哥，就是承道前辈，那么聪明的人，能不出力的时候从来不出力。正因为会藏，才显得自己一直有价值，被魔钰前辈器重。”

“我对你小子的印象也深着呢！以前在网吧排到跟你一队就没赢过，我很难想象那把火男的操作者是个人类。”

“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真小人，虽然缺德冒烟，但还算有点人性。”

“端游坑也就算了，上周末小司半夜三排拉过来那个中单还是你吧？玩农的中单你还掏神秘纵火犯？开团前五秒提前告诉你铺技能，这是人类能说出来的话？！”

“本来黄泉镇集会的收益，除了总殿收走的部分，剩下的大伙都有分红…现在被搅乱到开不下去，我没得赚，承道前辈，你也没法…”

“今年有分红？不是全数充公啊？没人跟我说啊？我擦～小雪别害怕，这次看师爷给你露两手！”

那个法阵顷刻扩张到那肉山之下，笼罩索千阳三人。

师承道从法阵中抽出一柄纯金镶满宝石的大剑，随后一斩，将雪宁华身上的黑色纹路斩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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