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你害死了他！

……

魅影锐利的声音在无穷花海之上回荡，霎时间惊得百花纷飞，飘舞不停。

魔尊为天魔境众人而牺牲。

他自己或许无怨无悔。

外人也不能多说什么。

但是此刻。

有人为他感到不值！

为他明知是陷阱，还要自主跳入的行为感到不值！

天魔境的众生与他有何干系？他自己也只是众生之中的一员，他连自己都无法渡，还想渡天下众生？

如今他渡了众生。

那谁来渡他？！

仙影听着她的一声声质问，沉默了许久。

“所以你想替他复仇？”

一命换一命合情合理。

也符合她“平衡之道”公平公正的准则。

但是……

“我现在还不能死，还不能将自己的命交给你。”

琴百花眯起眸儿，并未说想要她的性命，“死亡只是最简单的报复手段！”

仙影望向她，明眸之中闪烁出几道光芒。

“你想让我痛苦？”

“阁主应该知晓我最擅长的是什么。”

魅影再次称呼仙影为“阁主”，但是显然如今这个称呼已经不再尊敬，而是充满讽刺的意味。

她最擅长的是什么？

当然是乐之法。

偷欢窃乐，醉生梦死。

而“欢乐”的对面便是“痛苦”。

她有多擅长令自己欢乐，就有多擅长让他人痛苦！

要不然仙穹诸宗怎会对她一个第四劫境的妖女如此忌惮？诸宗没少在她手里吃苦头。

“怎么？阁主不敢？”

仙影凝望着她，这百年来，她都只是为自己而活的妖女，而在经历此次魔境动荡之后，她也变了。

“那你便来吧，你是为他复仇，所以我不抵抗，但是我也不会主动去帮你。”

意思是她不会自主撤去平衡之道。

这世上能够让她做到这一步的先前唯有一人。

往后。

也唯有一人。

琴百花魅眸微微缩起来，知晓能够让她做到“不抵抗”的地步已属不易，而且这还是完全看在他的面子上。

以“乐之法”来对付她这个先天天魔躯体，简直是喧宾夺主、本末倒置！

不过，她动不了她的身体，那思绪便难说了。

花海之上，两道绝色身影不再开口。

琴百花轻抚身旁花瓣，在“乐之法”的催动之下，霎时间整个花海的紫花刹那绽放，无数芳花，将两道身影包裹。

有平衡之道在。

万物近不得仙影之身。

就连最本源的法则之力也是一样！

然而当看到瓣瓣灵花于自己身旁轻轻飘过，仙影却是黛眉一敛，玉手轻抬，两根莹莹玉指隔着雪白狐裘，轻轻抵于饱满柔绵的心口之上。

琴百花看到她的举动亦是美眉一蹙，她通过盛开的百花感应到了一股十分熟悉的力量，是他的心境之力！心境之力所化的心劫之种！

一刹那，她只觉内心升起一股沉闷之感，十分不舒服。

琴百花望着她，双眸眯成一线，似是谁让她不舒服，她就会让对方不舒服！

“阁主圣洁无瑕，如若不想谁也触及不了阁主的身体，如此弄心之物，对阁主而言乃是亵渎，如今人都死了，阁主怎么不将其给抹去？”

仙影雪白无瑕的身影倚靠在藤椅上，澹静出尘，仿佛听不到魅影的声音。

葱玉嫩指用力。

使得柔绵的狐裘深深凹陷出一个圆润完美的弧度。

像是里边有什么东西烫到了她的心，她要立刻将之阻止。

又似不够激烈，所以她玉指用力深戳，要让其更加激烈一些。

仙子圣洁无尘。

却又垂眸幽思。

就连一向洞察人心的琴百花也看不出此刻她心里究竟是哪一种想法，而后，她只听到对方轻吟一声，似在回应她，又似自言自语。

“这是他留下的东西～”

……

一句轻呢，使得魅影整张媚脸变得阴沉。

“你这是在向我炫耀？！”

仙影清眉颦动。

微微垂下眸子。

仿佛是从某种思绪之中回神，而后对自己的举动透露出一丝意外，又有一丝“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”。

她收回玉手。

明眸恢复淡漠。

又变得圣洁无尘。

仿若那个掌控一切的白王阁主。

“既然不愿见我那便走吧，再继续下去即便是我自己也难以镇压天地施予你的危机。”

琴百花眉目深皱，仿佛又面对回了这百年来一直压迫于自己心间的那道雪白仙影。

面对那样的她。

无人有把握战胜。

“哼！一次怎够？接下来我每日都会再来！”

刚走出几步魅影又停下百花裙下一荡一荡的桃夭绣鞋，她转身回眸，向半空中那座雪白殿宇望去。

“阁主还是换个名字吧，要不然我看了犯恶心！”

仙影玉音轻柔，无喜无悲。

“今后，它唤做白玉殿。”

白，自然是指代她自己；玉，美玉者，尊贵也，乃收藏之物。